人生在世,谁能想到下一秒会磕上什么cp呢

【喻黄】徐徐图之(21~25)

#古耽#架空#

【二十一】

肩上传来的感觉让黄少天皱了皱眉,从小到大,在他面前的师兄总是温和正义的,他从不知师兄会用毒,但凭师兄的本事,想来这毒不会简单。

喻文州一把揽住慢慢下滑的人,再抬起头来,眼里已经泛起一层杀意。

叶修的意思本是活捉带回,然而此刻,他却不想管什么圣旨不圣旨了。只怕是杀了这个人也无法解他心头之恨,喻文州心里顿时闪过无数个狠戾的念头,回过神来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对面的人也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黄少天身上,嘴唇嗡动,轻轻吐出两个字,“少天……”

然而场面并没有暂停太久,下一秒,一把飞来的短剑瞬间穿透了红衣人的喉咙。

黄少天整个人挂在喻文州身上,只看见一把短刃从洞口飞来,而后就听见背后传来什么东西扎入肉中的声音。

沉闷的倒地声传入耳中,黄少天身子一僵,长长的闭了下眼睛,没有回头。

“皇上说此人留着易起事端,眼下朝中难得平静,下令处死。”

被一身轻便黑衣包裹着的人走到跟前对着喻文州行了个简单的礼,只轻轻打量了一眼被喻文州抱着的人,没有再说一句话。

“这是叶修身边的暗卫,莫凡。”

黄少天不知道喻文州为什么连一个暗卫都要同自己特地介绍,此刻毒性慢慢扩散,他浑身都觉得不对劲,垂下的手指触到喻文州面料舒服的袖口,便顺手捏住。

“我要带他去医馆,这里就交给你了。”察觉到黄少天的小动作,喻文州有些不安,以他对那人的了解,什么阴险手段可都是使得出的。

直到被喻文州扶出洞口,黄少天始终没有回头。

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与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光最久,也是最畅快的,而今竟得知这都是一场阴谋,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分不清过去的日子究竟是真实或是虚幻。

当初掩埋尸首时未见师兄尸体,就算知道有些弟子的尸体被扔进了悬崖之下他也抱有一丝希望。没想到师兄果然没死,不仅没死,还是蓝雨灭门的主谋。

他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这么简单的就失去了生命,似乎只是一个短短的玩笑。

毒并不剧烈,请了城中最好的医师来瞧过只说吃几副药好好休息几日就好了。

渡水城实在是不利于黄少天的恢复,喻文州思索半晌还是雇了辆马车连夜出城,借了间空屋子还住在来时的村子里。

喻文州继续担负起了煎药的重任,其余的时候就在屋子里看书守着黄少天。

这毒非剧毒,却也伤人,看着黄少天苍白的脸色和没有一丝血色的薄唇,喻文州暗暗心疼。

自那天回来之后,二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那件事,黄少天需要时间,喻文州也没在这件事上再放精力,叶修既下了令给莫凡,这件事就不需要再过他的手了。

“这药是我喝过最难喝的。”黄少天放下药碗,拿起一边的桂花糕狠狠咬了一口。

“解毒的药自然不好喝,听说还加了几味小虫子。”方子喻文州是看过的,只是些常见的草药,此刻难得见黄少天有些精神,不禁随口开起了玩笑。

“也不知道我小时候喝下的药里,又加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咽下口中的糕点,黄少天轻轻的说,似乎只是给自己听。

不露痕迹的皱了皱眉,喻文州坐到床沿上抓过黄少天的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握着。

“我……没事,这么多年在江湖上行走,这种事也不是没见过,只不过这次恰好发生在我身上罢了。”黄少天勾起唇角自嘲的笑笑,“或许是我洞察不足,事情已然至此,过多的纠结也无用。”

喻文州没多说什么,他明白有些事自己想通比什么都重要,旁人的开解只是一时。

张新杰到村子里的时候,黄少天已然无碍,只是在渡水城受了那么久的折磨又中了毒,脸色终究有些不好看。

“我统共也没见你几回,每次你都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张新杰摸了摸趴在药箱上雪白的鸽子。

“人在江湖,这点伤难免。”黄少天将人请进屋子。

“这点伤?不知你指的是手臂上见骨的伤还是穿肩而过的伤,”张新杰放下药箱,“听王爷说你这次是中了毒,我倒不觉得这都是小事。”

张新杰坐下后也不把脉,只拿过桌上的一本书有当无的翻着。

黄少天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动静,不禁开口,“医师不为我瞧病么。”

“毒已经解了,也没什么好瞧。只是你们刚到渡水几日后,我便收到苏府的密信,信上说了你在城中莫名畏寒疼痛状况,我来是为这个。”

黄少天隐隐的猜到苏府应该是叶修的人,他与喻文州这一路小心谨慎,特别是他莫名的症状从未被他人窥见,外人知晓此事,只能是喻文州传出去的消息。

在那种情况不明的时候传输消息相当冒险,足见喻文州对自己的关心。

经历了师兄的事以后,黄少天能明显察觉出自己对人对事都存了更多的怀疑,而对喻文州,他始终是信任的,他相信这个人永远都不会伤害他。

直到喻文州从外面回来张新杰才开始询问黄少天的情况,黄少天反倒有些不解了,然而这些不解被张新杰一句话堵了回去。

“你一个人肯定是往轻了说,王爷在我听到的会更合实际。”

这几日离了渡水城那些症状已不再发作,然而喻文州还是担心,不知那人下的药究竟利害如何,此刻见张新杰来了才缓缓放下一点心。

“你这情况确不多见,”张新杰仔细听完,“然而我却见过,只有我们那儿配的出这样的玩意,大皇子可真是处心积虑。”

听着大皇子三个字,喻文州不露痕迹的皱了皱眉,看向黄少天面上却没有一丝波澜,也不知是真不在乎了还是藏得太深。

“说来也是凑巧,我刚从落雁关来,讨来了一株青石翠,你现在虽无症状但余毒未清,我先开个方子你吃着,等回了皇城再换更好的药。”

说着张新杰已写好一张方子交给喻文州,黄少天莫名起了些玩笑的心思,“之前我去换药医师说素来不给人方子,现在不还是给了王爷,怕是这一单生意倒是让医师损失不小。”

“王爷这回可是欠我一个人情了,”张新杰笑的温和,整个人像是雨后一株沾了露水的青竹,“王爷的人情可不好得,算不得吃亏。”

张新杰谢绝了喻文州的留饭,来去匆匆的走了,临走时还特地回过头来叮嘱黄少天,“你这几回伤的都不轻,养病还需心情舒畅,你别太压抑自己。”

目送张新杰走远,黄少天垂下眼睫,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回到屋中,喻文州已拿着药包去后院的小厨房煎药,屋子里空荡荡的摆着些简单的器具。黄少天在门口愣了会神,他不是薄情之人,师兄和他相处十几年并非毫无感情,可这次的事完全出乎意料,让他措手不及,他不愿去想却又控制不住的在意,这些日子虽装作平静内心却不知纠结了多少回。

想来凭喻文州那样的洞察力,他的这些心思恐怕早就被看出来了,然而他却丝毫不与自己提及此事,这样的事这种时候再提起来只会一遍又一遍的加深伤害,喻文州只是寸步不离的陪着他默默地安慰他。

屋外又下起了瓢泼大雨,和进城时候的那场雨一样突然,冷风从外面灌进来,黄少天紧了紧衣服。

他突然很想见喻文州。

【二十二】

黄少天刚往厨房门口一靠,喻文州就察觉了,手上的动作不停抬头看向他。

“怎么了,怎么不在里屋待着?”笑容不自觉的浮上嘴角。

碎石头混着土堆得屋子,在这一笑的映衬下,倒也不觉得简陋。

“屋里冷,”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你这儿暖和。”说着寻了一个小木凳挪到喻文州身边坐下。

“闻这药味怕是比之前的都难喝。”喻文州揭开盖子看了看水位。

“从我到皇城之后药就没停几天,若是放从前,我是万万不敢想自己竟会成个药罐子。”

“不想喝药,别让自己受伤不就好了,”喻文州眉头微皱,“你当时挡在我身前,若是那针再偏一点就不是几副药的事了。”

黄少天没有说话,过了半晌又听见喻文州清润的声音,“以后,别这样了。”

药继续熬了一会便好了,黄少天捧着递过来的药碗暖着手,闻着随着热气漫上来的苦味不禁嫌弃的皱皱眉。不想一只指尖微凉的手就这样按上来。

看着黄少天皱着眉一脸纠结的样子,喻文州不禁失笑,伸过一只手轻轻揉散那结在一起的眉头。

“只有三副药,喝完我们就动身。”

“踏雪和乘云还在城内,我们什么时候去接它们。”黄少天转了转手中的碗。

“乘云聪明的很,这两日便会来找我们了,你好好养身体,别担心。”

村子里本就人烟稀少,一到了晚上就更显安静。

这下子没事情在身上,两个人一下子闲起来倒不知道做些什么了,黄少天就着昏暗的烛光将手上那本书从前翻到后又从后翻到前,末了将书合上趴在桌上看蜡烛上一滴一滴的蜡油。

“夜里冷,你早些去睡吧。”喻文州捧着本书注意着黄少天的一举一动,忍不住说道。

“我本来想着,仇报了就好了,如今看来,也不好。”黄山天拿了一旁的签子轻轻拨弄烛火,印在墙上的阴影明明灭灭。

“我如今也不晓得这到底算什么。”

“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事事都计较劳心劳力还落不得好。”

“我怕是不如你,我还是想不开。”

“不是想得开,我是习惯了,”喻文州放下书,“这样的事我见的多了。”

“你和我师兄……”犹豫了半晌,还是问了出来。

“他与我有杀母之仇,”喻文州轻描淡写,“虽不是他直接动的手,却离不了他的撺掇。”

“你……”提起了喻文州的伤心事,黄少天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什么。

“日子久了我也不太记得了,”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其实母妃待我更像是师长,她刚去那会儿我有些不习惯觉得孤单,后来便只剩遗憾了。”

“你母妃那般聪慧的女子,若不入深宫定然会过得很好。”黄少天思索道。

“这世上,本没有容易的日子可过。”喻文州叹了口气站起身,将桌上的两根蜡烛拿了一根给黄少天,“天不早了回去睡吧,休息好了好的快些。”

黄少天回到屋里却怎么也睡不着,更深露重,两层被子还在身上仍有些湿冷。将被子往上拽了拽,他突然想到白天的时候喻文州只从村子里借到了三床棉被,却把两床都分给了他,这么一想,更觉这被子有千斤重,再也睡不着了。

轻微的推门声一响黄少天立刻转过头,黑夜中亮晶晶的眼睛吓了喻文州一跳。

“晚上阴冷,我怕你睡不好来看看。”

“我睡不着。”黄少天盯着他看。

“怎么了,可是屋子里冷?”喻文州走上前帮他掖了掖被角。

“你只有一床被子,”黄少天垂下眼睛想了想道,“我们一起睡吧。”

对于黄少天突然的主动喻文州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原本还有些遗憾怕冷的症状没有了便不能搂着心上人入睡,眼下看来怕是白忧心了。

喻文州看得出黄少天也在关心他,可他如今也拿捏不准黄少天的心思,这个人愿意为他挡下那一支毒针,却不知是否愿意同自己在一起。

“没事的,不冷。”安静的夜里喻文州的声音分外清晰。

白色的身影走出屋子细心的掩上门,黄少天侧头就那么看着,说来也怪,喻文州来过之后,倦意很快涌上来,慢慢的意识便昏沉起来。

接下来两天就这么过了,太阳出来的时候二人就搬个凳子坐在门前看着自己寻来的两匹马在一起玩闹。

“少天,你接下来要去哪。”

“我……”感觉到喻文州略带期望的眼神,回门派三个字在嘴里打了个转最终没有说出来,“我还没想好。”

“如此,便随我回皇城吧,”喻文州看着他,“你那时受伤不便出门,我这次带你四处看看可好。”

“好,”黄少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以后忙着门派的事我怕是也没时间四处游完了。”

“你要回门派?”

“物是人非,可有些东西还是该延续下去,不能就这么毁了。”

“若是……”欲言又止,想说的话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修长的手指握紧,喻文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刚入冬的时节,二人骑着两匹马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与当初不同的是,那会儿是赶路,这次则是随心的游玩。

叶修坐在御花园的亭中喝着茶,有一下没一下翻着林敬言整理好的一沓关于刺杀事件的总结,方锐忍不住凑上前跟着一起看。

“看什么呢你,”叶修抬眼。

“这字写的真好看,”方锐想也不想迅速回道,“必须封赏!”

“赏也不是赏给你,你热闹凑的倒是快,俗话说得好,那什么不急什么急来着?”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你每天吃着我辛苦砍柴烧出来的饭。”

“我现在是皇上,你再没大没小我还能给你找来两块板。”

看着方锐怏怏的闭上嘴,叶修好心情的拍拍手上的一沓纸,“说到封赏,这么些日子了,喻文州和那个刺客怎么还不回来。”

“怕是还没追到手,”方锐接道。

之前据苏沐秋打探来的消息便可看出喻文州对黄少天不一般,此前冒险传送消息更显出对这人的重视,宫中这种事传的是最快的,叶修身边的人很快都知道了。

“不急,”叶修慢慢的站起身看着一池畅游的鱼儿,“从小到大,他真心想要的东西,最后都得到了。”

【二十三】

轻松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二人到临水城的时候迎来了路途中的第一场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到湖面上,很快与湖水融成一体,湖边已经结了层薄冰,再过些时日,冰面扩大湖中便不能划船了。

此刻,黄少天正立在画舫窗边赏雪。

临水城水路发达,到处是大大小小的湖泊河流,故而画舫作为此地繁荣的行当布置远比别处精细,地面上都铺了厚厚的绒毯,走上去分外舒适软和。然而天气寒冷,画舫上只有几个人。

喻文州坐在角落手执一杯热茶一下一下的品着。

这般儒雅温润的气质,与茶配在一处是再好看不过,那双手若是执棋,也分外相称。然而没想到拿起刀剑时,所散发出的凌厉气势也是如此的骇人,想起在渡水城山洞中喻文州精妙的身法和绝妙的招式,黄少天出了会神。

“关外的雪比这个要好看很多吧。”喻文州从茶香氤氲中抬眼。

“我们那的雪粗犷的多,一夜便能没过脚踝,好玩却不耐赏。”黄少天掀起衣袍坐下,“每逢雪晴门派里的师兄弟们都聚在一处打雪仗,玩野了还会挨骂。”

如今提起这些往事,黄少天也不觉得难熬,有些事既然无法挽回,便记住美好的部分就罢了,苦痛并不能改变什么。

喻文州转头看向窗外,若有所思,“这雪越下越大,想是过了明日积起来的雪就能打雪仗了。”眼中竟隐隐透着期待之意。

黄少天本是顺着话一说,如今听喻文州的意思倒是很想玩,不由也起了些心思。

果然,两日一过,地上的雪便存的厚厚的,黄少天早起在院中练剑,剑尖触底,带起扬起一大片雪花,又安静的落下来,剑身在白雪的映衬下居然带了些平日里没有的暖意。

练到微微出汗,黄少天便停下来,银光一闪,剑收入鞘中。

“好!”一套剑法看下来喻文州忍不住喝彩,黄少天果然极有天赋,一套剑法使的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黄少天回身一笑,衬着纯白的雪景,整个人清俊的不得了。

喻文州心下一动,拔出随身的剑,剑尖一挑笑道,“请少侠赐教。”

许久未与人切磋,黄少天也一下子起了兴致,飞快的拔剑接住刺来的一剑,二人你来我往,一招一招的过过去,剑影交缠竟也成了一道风景。

黄少天没想到喻文州剑法竟达到如此地步,这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眼下连武功都可圈可点,不由心生佩服,然而终究是黄少天略胜一筹,近百招下来黄少天瞅准时机一剑刺出,剑尖虚虚的指着对方的咽喉。

“是我输了。”退后一步,喻文州轻轻拂去剑身上的雪。

看着喻文州低头整理衣衫,黄少天玩心上来,飞快弯腰从地上捧了一把雪按在喻文州露出的脖子上。

喻文州猝不及防被冻得一颤,反应过来就地团了一个雪球冲笑着跑远的人砸去。

雪球在藏蓝色的衣衫上留下一团白色的痕迹,黄少天不甘示弱干脆蹲在地上团起了雪球,一个一个的摆在地上,看准了时机就拿起一个丢过去。

偏偏黄少天躲得快,喻文州被砸了好几个衣服上都是碎雪然而除了第一个就再也没砸中黄少天。

黄少天趁喻文州拍打衣服上的雪,低头飞快的想再团几个,然而再次抬起头来,眼前哪还有喻文州的身影。

黄少天光顾着玩闹却没怎么注意周边的情况,这下一来有些疑惑了,他想四处找找,却不想刚站起身就被人从后面扑倒在雪地里。

“哪有你这样光砸别人自己一直躲的。”带着笑意的温暖声音从背后传来。

黄少天抹了一把脸上沾到的雪,反手去捉喻文州,“就有你这样偷袭的了么。”

二人笑着闹着在雪地里滚做一团,积雪粘了满身像是两个雪人。

“起来吧,”黄少天两手一摊不愿意再动了,”马上雪化了透过衣衫得冷死。“

”少天,”喻文州双手撑在黄少天两侧,头顶还有一点点的碎雪落下,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有些意乱情迷。

“恩?”黄少天应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的。

忍不住低下头去,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黄少天就那样看着喻文州,然而喻文州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抬手温柔的擦去黄少天额角上融化了的雪水。

一身的雪融了以后果然很冷,各自回房间换下了湿了大半的衣服,再来到客栈大堂时,刚好敢上早饭出炉,有刚蒸好的当地特色馅的大包子,热腾腾的,黄少天一口气吃了三个,觉得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这边喻黄二人过得惬意,落雁关的日子可辛苦了。

落雁关的雪下的特别早,气温骤降,张佳乐从下雪之后就整日窝在军帐中不肯出门了,一出门那阵阵寒风割在脸上真跟刀子一样,感觉能割出血口子。

孙哲平倒不在乎这些,下着大雪仍带着将士们四处警戒。皮糙肉厚,张佳乐裹着棉被哼了一声,说来张佳乐这人就是口不对心,明明对孙哲平的这一做法他还是打心底里佩服的,边关冬季苦寒,其他季节的风沙更是不得了,能没有一声怨言在这般恶劣的地方守好自己的职责确实了不起。然而要是不得了空便来骚扰自己就更好了,张佳乐心里腹诽。

然而虬狼族很久都没有动静了,眼下下着雪不便行军,想必不久就可以收兵回朝,自己也能离开了,这么一想,突然就高兴了起来。

然而世事无常,当晚刚睡下,便传来了异族来犯的消息,孙哲平飞快披衣下床,拿了剑就冲出去,张佳乐打了个哈欠飞快的穿上衣服也跟了出去。

黑夜里,白茫茫的大雪反射出一片银光,四下安静除了刚才听见的短促号角之声并无其他异常,张佳乐细细环顾四周,一片纯白之中仿佛透着些星星点点的绿光,待看清之后,心中一凛,侧头看向身边人,“那些是......”

“狼群。”孙哲平接道,神情严肃,“虬狼族以御狼为长处,此番终于使出看家本领了。”

狼在夜晚视力极佳,眼下大雪封道,形势极为不利,张佳乐皱眉,担心的神情清晰的浮现在脸上。

“别担心,这点麻烦,我还没放在眼里过,”孙哲平握了握身旁人冰凉的手安慰道,“你回去睡一觉,醒了我就赢了。”孙哲平哈哈一笑,对眼前的危险局面真似丝毫没放在心上。

“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样的话,”张佳乐道,“我留下来帮你,多少能添些力。”

争斗并持续了很久,虬狼族一个人影都没有,仅仅派出了一大群狼和一只控制狼群的号角,这一仗打的蛮辛苦,然而还是大获全胜,全军将士并无折损,孙哲平却受了不轻的伤。

军帐中张佳乐在烛光下细细打量手中沾了狼血的捕兽夹,暗道孙哲平的信心果然不是白来的,原来前几日军营看似不动声色却早已做好了准备,这捕兽夹各个锋利灵敏,狼若是被夹住了腿,行动力多少会受限,降服起来便容易的多。

忽然又想到自己初到军营踩中的那个捕兽夹,张佳乐在心里哼了一声,又转头去看床上躺着的人。

孙哲平是被一个士兵背回来的,听那士兵说是为护一位下属不慎被恶狼咬伤了肩膀,失血过多天气又严寒,便晕了过去。

眼下床上躺着的人面色苍白,嘴唇紧紧抿着没有一丝血色,这般脆弱张佳乐倒有些心软,他亲眼看着军医替他包扎伤口,伤口很深,看那架势,若是再过分些,那一大块的皮肉怕是要被撕下,着实触目惊心。

看了眼桌上熬好的一碗药,张佳乐无声的叹了口气,他自告奋勇来照顾孙哲平,军医让他尽快将这碗药给孙哲平喝下去,眼下孙哲平迟迟未醒,方才试着喂了一下,药汁一点也进不去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天冷,药很快就会冷却,药冷伤身,效用大减怕是不好,张佳乐垂下眼想了想,心一横,端着药碗走到床边咬咬牙一口气灌进了嘴里,又咬咬牙俯下身去捏着下巴贴上了孙哲平的唇。

想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孙哲平嘴唇凉的吓人,张佳乐一时担心也顾不得许多了,将口中的药一点一点渡过去,张佳乐专心致志的喂药猝不及防间就被孙哲平伸出一只手按住了后脑,舌头也探了过来。

张佳乐一惊就像挣开,却又怕碰到孙哲平伤口,只好一动不动的皱着眉闭上眼任他为所欲为。

良久,孙哲平松开了手,一双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身前满脸通红的人,“没想到为救我你竟能做到如此地步,看来你平日里说不喜欢我果然是嘴上说说。”

“呸,别乱想了,我这是出于道义救人,”张佳乐不忿,“你伤的那么重,昏迷好些时候了。”

“哦?我昏迷了好久?”孙哲平挑眉,”我不过是昨晚没睡好多睡了一会而已。“

”你!“张佳乐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什么句句都喜欢气他,不由跳脚,”你自己待着吧!我不伺候了!“

甩门而去的时候身后传来孙哲平不加收敛的笑,张佳乐暗下决心再也不管他了。

然而,第二日纠结了半晌还是没出息的回去了,看着孙哲平含笑的眼神,张佳乐有种钻到雪堆里去的冲动。

”我捡到了这个,“张佳乐举起手上的东西,献宝似的给孙哲平看。

孙哲平半靠在床上支起身子,他伤口虽吓人,却都是皮肉伤,征战沙场惯了便也不觉得怎么,看着张佳乐手上的东西不由得也来了兴趣。

【二十四】

张佳乐两手抱着一只毛绒绒的小狼崽给孙哲平看,被帐中暖和的空气一熏,狼崽慢慢探出头伸出幼小的舌头侧头舔抱着它的手指。

“早上打扫战场发现的,窝在个狼尸体旁边,冻得发抖。”张佳乐轻轻一抛将狼崽扔给孙哲平。

”哟,受伤了。“孙哲平举起狼崽发现狼崽后腿见骨的伤,伸出手轻轻碰了下。

”嗷呜,“想是被弄疼了,狼崽细细的叫唤一声。

”正好,你俩一块好好养伤,互相也有个照应。“张佳乐玩笑道。

”养的大,养不熟,“见张佳乐明显想养这只狼崽,孙哲平啧了一声,却把小狼崽塞进了被窝里,露了个毛绒绒的头在外面。

临水城的雪晴的很快,这日黄少天刚推开房门准备下楼练剑,便看见一袭白衣抱剑靠在门外的人。

“你......"黄少天开口,目光落在喻文州手中的行李上,”我们要走了?“

”是我要走了,“喻文州语气平淡,却换来门内人惊讶的眼神。

”你,去哪?“声音中带着不解,”不是一同去皇城,怎么......“

”不必了,去皇城本就是我的事,让你随我同去,也确实是麻烦了,“喻文州垂下眼,”临水城去往关外也方便,如此,便在这里分别吧。“

”可......“黄少天张口就想挽留,然而喻文州的决定终究也无不妥,便改口道,”也好。“

”你送了我一块木雕,我却从未予你什么,眼下就要分别了,你从我身上挑件东西走吧,相识一场也算是留个念想。“

喻文州这一路为自己做了多少事,眼下却说从未予他什么,听着喻文州突然见外起来的话,黄少天觉得有些不舒服,然而也想不出这不舒服的来由,他思索了一会儿道:

”你那衣摆滚着银边的衣服,袖口上的花纹我很喜欢,不知是否方便将纹样让我描上一幅。“

黄少天的这个要求乍一听有些奇怪,然而那件衣服......喻文州心中复杂,二人谁都没有说话,片刻,喻文州从包裹里拿出那件外袍塞到了黄少天手中。

”这件衣裳本也没什么,你喜欢就留给你,“喻文州随意道,”关外路途遥远,踏雪就暂且留在你身边,它识得王府的路,放了它,自己便会回到我这里了。“

”多谢,“黄少天客气道。

喻文州深深看了他一眼,抱拳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黄少天站在楼上看着喻文州和乘云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视野中,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想不通,明明前几日两个人还谈论着下一个地方去哪,突然间喻文州就改了主意,黄少天一时回不过神来,心里竟莫名有些难受。

踏雪的反应比黄少天还要大,发现同伴丢下它走了竟闹起了小脾气不肯吃饭,着实让黄少天安抚了好一会。

喻文州走了,黄少天一个人游山玩水的兴致大减,白日在院子里练练招式,晚上就收拾收拾行李准备明日一早回蓝雨。

以前他自己离开门派四处闯荡却不觉有什么,眼下自己一个人倒觉出几分孤单来,夜很深了,黄少天依旧坐在灯下,抱影无眠。他不得不承认,没了喻文州相陪,浑身都不对劲

索性都睡不着,黄少天打开行李,想找件厚外套出去走走,白天喻文州留给他的那件衣服露出来,袖口的纹路雅致清晰。黄少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找喻文州要这个,也没想到喻文州就直接把这身衣服给了他。

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磨砂着袖口,黄少天清楚的记得,几年前他在客泪镇时林中大树后露出的那一袭衣角,或许从那个时候他就......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黄少天手忙脚乱的把衣服重新塞进行李中系好,也不出去了,吹了蜡烛静静的在黑暗里坐着。

这些日子下来,他从未仔细想过自己对喻文州究竟抱有怎样的心思,如今人离开了,他才发觉有些东西早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

黄少天重新点了蜡烛,铺好床铺,缩在暖和的被窝里呆呆的看着帐顶,与喻文州相处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他想,他是喜欢上这个人了。

黄少天向来是个坦荡的人,承认了这件事头脑一瞬间变得无比清楚,不论喻文州怎样,一定要让他知道。就算被拒绝,也终究没有辜负自己。

踏雪牵被牵出来的时候歪着头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黄少天,若非万不得已,喻文州基本不会熬夜赶路,因此踏雪走夜路的机会也不多,眼下它觉察出四周并未有何危险,却要半夜赶路,不由不解的伸头过去蹭蹭牵着缰绳的人。

黄少天抬手顺了顺踏雪脖子上的毛,喂了它一把上好的草料。

”你可要跑快些啊,“黄少天笑着说,他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早些想通,也不知喻文州此刻行至何处。

似是看出了他眼中的急切,踏雪撒开蹄子跑的飞快,然而出了城门却停下来不愿往前走了。

“怎么了,”黄少天以为踏雪遇上了什么麻烦,下马查看,却见踏雪往一个方向打了个响鼻。

顺着踏雪的目光看去,前方的树边站了一匹马,额头上有一片巴掌大的雪白毛色,是喻文州的乘云。

黄少天松了手,踏雪欢快的跑过去和乘云亲昵的蹭了蹭。

乘云在这里,喻文州一定也在不远的地方,可他一早就出了城,按乘云的脚力,不可能那么久才到这里,喻文州在此地停留,是何目的?难道遇上了什么事?黄少天担忧起来,身后响起脚步声,黄少天抬起右手轻轻按在了剑上迅速转身。

喻文州的身影隐在黑暗中,黄少天舒了一口气松开按剑喻文州的手指,二人就这么遥遥望着。

“这么晚了还出城,等到白天不是更方便,”喻文州唇角带笑,打破了寂静。

黄少天抿了抿唇,“我来找你。”

喻文州缓缓走近,衣衫在温柔的夜风中扬起,宛如仙人,”找我做什么。“

”我要告诉你我......“话说了一半黄少天猝不及防被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低沉温柔的嗓音贴着耳边想起。

”我也喜欢你。“

黄少天是聪明人,喻文州这么一表白他欢喜过后便想明白了,抬头看着他问道,”你在这里,等我?“

喻文州含笑不语。

”我要是不来呢。“黄少天好奇。

“这不是来了,”喻文州轻笑,搂紧怀里的人,”你若真不来,我就去找你。“

天还未亮,总归还能休息一会,喻文州带黄少天去他临时找到的住所。

站在山洞门口好一会儿,黄少天都没反应过来,”这就是你找的住处?“拿脚踢了踢下洞底铺的碎草。

”将就吧,“喻文州从行李中拿出两套还算厚的衣服卷成一个团当作枕头放在碎草上,”这是我后来发现的,之前那个山洞连碎草都没有。“

听着喻文州颇有些欣慰的语气,黄少天有些不可思议,”我今夜若不来,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至少两天吧,“喻文州停顿一下,”说来还得感谢你,眼下就只要凑合半晚了。“

【二十五】

饶是黄少天闯荡江湖多年,也从未在大冬天住过山洞,潮湿的洞壁,杂乱的碎草,不能再恶劣了。

更加诡异的是喻文州不知从哪抱来了一大摞枯树枝堆在门口,说可以挡风,略带高兴的神色着实让黄少天吃了一惊。

黄少天到洞口一起帮着布置,接过一把枯枝时彼此指尖相触,被喻文州顺势抓在手里不轻不重的揉捏,分外温情。

黄少天索性放下手里的活,又伸去一只手与他双手相握,看向对方的眼中却带着不解。

“你喜欢我为什么先前不告诉我,若是告诉我或许我们早就……”看见喻文州眼中渐渐浮上的笑意,黄少天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就是想让你先说不行么,”喻文州笑道,“自那年林中相遇,我便对你上了心,怎么,我苦恋你这么些年,这点便宜都占不得了。”

“你早说的话,好歹我们不用在山洞里挤着。” 黄少天抽回手,假装抱怨。

山洞里空荡聚风,就算堵了洞口夜里的凉风透过缝隙还是一阵一阵的,黄少天抱着喻文州的厚衣服缩在角落里催动内力暖身。

喻文州则斜倚在一块石头上就着火光看书。

不管在什么样的地方,什么时候,喻文州都是一个样子,似乎从未见他露出过不安或局促,永远都是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

俗话说灯下看美人,黄少天觉着火光中看美人也格外有味道。

不一会传来枝叶踩踏声,二人同时看向洞口,原来是踏雪寻来洞里暖和,自顾自的踩过洞口那些枯枝挤了进来,身后跟着乘云,两匹骏马头顶都粘着碎草,看上去有些滑稽。

洞里本就不大,两匹马挤进来显得很局促。黄少天又往角落缩了缩,给踏雪腾地方。

“你要把自己砌到洞壁上去么,”看黄少天可怜兮兮的挤在那里,喻文州有些好笑,遂张开手臂,“到我这来。”

黄少天也不扭捏,索性就挪过去扑到对方怀里,火堆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身后的怀抱又暖和,有些昏昏欲睡。

“你什么时候回蓝雨,”喻文州紧了紧手臂,轻轻的问。

“过几天再说吧,”黄少天闭着眼睛困倦的喃喃道,很快就打起了小呼噜。

看来真是有些累了,喻文州低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起身去给火堆添些枯枝。

踏雪第一次在山洞里过夜,显得很兴奋,偏乘云在一旁休息不理它,它便走到一边用头拱黄少天,想找个人玩耍。

黄少天困极,又有喻文州在旁,睡得格外安心,感觉到有个东西在旁边拱来拱去终于忍不住伸手抓住了踏雪的一只蹄子,踏雪轻轻抻了抻腿挣不开,傻呆呆的站在一边。

黄少天出来这么久还没睡过懒觉,这一觉却睡到了日头高起,醒来一瞬间还反应不过来自己在哪,很快被传来的食物香味吸引过去。

“睡饱了?”看着身边人迷迷瞪瞪的双眼,喻文州心情不能再好。

“你居然还会烤野鸡,”黄少天爬起来感慨,“大冷天的竟然还能打到这东西。”

“大冷天的当然打不到这东西,我回了城里赶早市买来的。”

“你怎么不叫醒我,我们一起回去,总归住在山洞里不是办法。”

“吃完这顿就动身往回走,不需要在这里留了,叶修催了两次我都没理他。”喻文州将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个短促的口哨,一只灰扑扑的鸽子不知从哪里飞来。

“催你自然是有缘故的,你为何不回去还和我四处游玩?”黄少天疑惑。

“一个人回去多没意思,”喻文州只说了这一句。

接下来的路走的很快,黄少天也明白喻文州突然提出要去游山玩水果然只是想拖延时间,和他多待一会。

落雁关下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一大早张佳乐裹着厚厚的披风出帐去寻狼崽,雪积的很深,一下子便没到了膝盖,感觉到雪水浸失了鞋袜,张佳乐撇撇嘴。

“早上这么冷,出来做什么,”孙哲平拎了自己的披风又给身前的人裹了一层,严严实实的像个球。

“狼崽不见了,”张佳乐着急,自从狼崽腿伤痊愈后便到处玩耍,然而今日雪大,若是掉进雪里就很危险了。

“狼的生存能力很强,没事的,我帮你找,”看出张佳乐真是有些担心,孙哲平出声安慰。

最后果然在一处雪坑里找到了狼崽,狼崽团了个团,躲在一捧枯草下瑟瑟发抖,张佳乐舒了一口气,抱起它,触到柔软的毛料,狼崽舒服的在张佳乐怀里蹭蹭。

“你还真是喜欢这个小东西,”笑着点了点狼崽湿润的鼻子,孙哲平顺手揽过身边的人,“鞋子浸了雪,快回去捂着,别冻伤了。”

张佳乐抬起头环顾四周,白雪覆盖之下,除了些高大的树木,什么都看不见,“这种天气,虬狼族还会来犯么?”

“怎么,又想走?”孙哲平闻言挑眉。

“你能不能想我点好!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张佳乐怒瞪。

“这话不对吧,明明是你处处想着我不好,反倒恶人先告状。”

“不说了,回去,”张佳乐抱着狼崽转身往回走,把一脸无辜孙哲平丢在身后。

帐子里火盆烧的旺旺的,猛的被暖气一熏人有些昏沉沉,张佳乐开始觉着双脚有些痒,果真是方才冻着了。

孙哲平烧了一桶热水,不由分说把张佳乐按到凳子上泡脚,狼崽缓过劲来撒欢的跑到木桶边打转。

“你干嘛!”见孙哲平握住他一只脚张佳乐一惊就想挣开。

“泡脚当然要脱鞋了,我帮你,”孙哲平厚着脸皮一点手都没松。

狼崽也凑热闹趴到孙哲平手臂上看着张佳乐,一人一狼就这样瞪着大眼睛,张佳乐被这两束目光盯得头痛,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当初为何要贪嘴吃那些东西,直接跑了不就完了么,他心里后悔。

僵持了半晌张佳乐还是妥协了,气的是孙哲平又拿自己的伤要挟他,说什么这点小事都不能依他,日子如此不顺,心情不好伤口就疼的厉害。

呸,散扯什么!

张佳乐怀里抱着狼崽咬着牙,狼崽湿漉漉的爪子在衣服上按了几多小花。

“将军,有皇宫送来的消息,”小卒匆匆忙忙掀开门进来看到将军居然在帮别人洗脚,一时间大脑混乱,脱口而出,“夫……夫人也在啊……”

张佳乐,“……”

孙哲平,“我这就让他滚。”

叶修在信上让他一个月后回去,落雁关另有安排。

“意思是我一个月后就能走了?”张佳乐欣喜。

“不是这个意思,你看错了,”孙哲平淡定回道。

“你答应我的,收兵就放我走,怎么能言而无信!”

“回去我就请皇上赐婚,”看向张佳乐的眼中坚定。

张佳乐最招架不住孙哲平故作深情的这副样子,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他。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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